七栩

为了避免爪太太说我驴她,还是稍微打一下意思意思()



弃路(9)


明石国行×萤丸 



“这……”

一期一振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审神者,对方紧绷的手指紧紧绞住衣袖,眼神也落在发白的指尖,牙齿咬着下唇,没有一字一句从齿缝间逃逸出来。

唉。粟田口的长兄在心里叹了口气,左手松了刀鞘,也覆上刀柄,改为双手握刀。刀尖自身后斜向前,划过路面直刺前方而去。

他刀压得极低,冲刺的速度也快,黑衣少年却不慌不忙,脚下微微一错,左脚往边上滑开半米,身体重心瞬间压低,“铛”的一声,大太刀的刀刃正正撞上从下方袭来的刀锋。这一下力道十足,震得一期一振手腕发麻,碰撞的一霎几乎有火花溅出来。

一期一振一击未得手,并没有立刻撒手,双手仍将力施在自己的本体上,将黑衣少年的刀死死抵住。若此刻往后撤定会露出破绽,因此少年也未动。

“小心……!”

然而僵持并不长久。萤丸从明石国行背后发出提醒声时,不知何时加入战局的鲶尾藤四郎和五虎退已经凭借肋差、短刀出色的机动绕到对手背后,此时一左一右持刀上前,正是对准了少年背心而去。

黑衣少年没有回头。

他手下兀地泄力,一期一振的刀顿时失去了与它相抗衡的力量,趁着半分余力就往前劈。眼见着就要砍上少年的脸,他腰往后一弯,整个人一瞬间几乎贴到地上去,借机同时避过了太刀和身后刺来的两把刀。

这时少年手腕一翻,沉重的大太刀便是一个横扫,与之交锋的三人不得不暂避锋芒退到一边。这时候他才重新直起身子,手肘抬起,把刀平举在胸前。

“够了,你们先退下吧。”默不吭声的审神者终于说话了。她虽然不通战斗,却还没蠢到看不出一期一振手下留情了。然而就算刀剑男士们用了全力,哪怕占了人数的优势,面对能够以一敌三的大太刀萤丸,这也只会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恶战。

 

要是出来前有带上太郎太刀就好了……女人焦灼地咬着指甲盖。

“嗯,稍微有点不满足呢,”黑衣少年说出在本丸中手合结束时最常说的句子,手中的刀端得稳稳的,刀锋上有隐隐的薄光流过,“我认真起来,可是很强大的喔。”

“让我到这里来,应该说主上太相信我……”他歪歪头,“还是太有自信啦?”

审神者由一开始的措手不及到气急败坏,此时气得狠了,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松开被咬的坑坑洼洼的指甲,将手缩进袖管里,深深地凝视着少年波澜不惊的眉宇,终于叹道:“你说的没错,我不该带你来的。”

明知要修正的是同萤丸有关的历史,她还是习惯性地依赖本丸最强战力,将萤丸带来了。不是没想过会出问题,到底审神者当得太久了,她下意识地认为所有与政府立下契约的刀剑男士必定是全然服从的。

这是致命的疏漏。

 

“你想要什么?”审神者露出倦色,她问少年,视线却转向明石国行和他身后的萤丸,“修正的进程是不可逆的,你什么都得不到。”

天色在开始变得昏暗,阴云覆盖的天空除了一望无际的灰白,什么也没有。黑衣少年终于将绷紧的手肘放松了,他持刀的手垂下一些,神色放空,也变得什么都没了。

“离开就好。”他轻声说。

他将左手食指尖朝向萤丸:“不用担心,我会和你们一起。但是他不行。”

“我知道的哦,如果你们执意要带走他我是阻止不了的。但是……跳进炉子也好,重伤出击也好,我也存在得够久啦。”他眯起眼笑,是明石国行梦见过的,下眼线往上微微弯起那种,温柔而诚挚的笑。落在一旁的审神者眼里,那笑容就充满了恶意与威胁——萤丸是在以自己的性命相胁。

一把久经沙场的大太刀萤丸,一把神社供奉的不食烟火之刀,谁都知道该选择哪一把。若是为了得到神社的萤丸而舍弃已熟悉对溯行军作战的萤丸,反倒是得不偿失。但越是理智,就越是不甘心,审神者越想越恨得慌。她原本是可以同时得到两把的,这时候却不得不舍掉到嘴的鸭子了。

“好、好,萤丸,你好得很……”她咬着牙根瞄了一眼狐狸,见对方也没什么举动,知道毕竟修正历史才是最根本的目的,目的达成,对于萤丸政府决定就此作罢。事已至此了。

于是她对着一期一振他们甩甩手:“走吧,回去了。反正这破地方也存在不了多久了。”女人将最后一句话刻意放大了音量,说完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留恋,就像来的时候一般趾高气昂。

 

“你……”

神社里的人随着审神者走得差不多了,黑衣少年看着队伍末端快要穿出楼门,正要迈开步子跟上去,萤丸却开口叫住了他。

他从明石国行身后走出来,刚要开口就被打断了。

和他容貌相同,事实上名字也相同的军服少年一边归刀入鞘,一边低着头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哦。”

“海底很黑,很冷,”他用平淡的口气说着,将刀背到背后,自始至终不曾抬起过头,直到语末声音中也不曾流露出丝毫软弱,“我要是你就好啦。”说完,不给明石国行和萤丸反应的时间,他就径自转身走了——以一种干脆利落的、毫无迟疑的姿态,衣角像黑鸟切开天空的翼尖,飞起,落下。

明石国行在后边怔怔地看着他,那背影和火振祭那晚太过相似,即使有斗篷的遮掩,少年的身形依旧单薄,却也挺拔。他背着大太刀,那刀撑着他。

漆黑的影子走出楼门,拐了一个弯,如同火振祭后熄灭的火星般,再也看不到了。

 

 

在已近黄昏的时刻,天边的阴云终于散了一点儿。无边无际的灰白色被撬开了一小块,橙红的日光从里面漏出少许,染了四周几片云。

“国行,把绘马带来了啊。”

从走出老宅到审神者离去这段时间内,明石国行一直攥着绘马,萤丸不提起,他或许都快忘了。青年这才摊开紧握的拳头,将浸泡在汗水中的木头绘马解救出来,同时也暴露了那些绘马的边角在他手心刻下的深深红痕——太过用力的痕迹。

“嗯——毕竟是萤给过我很多次的东西呢。”明石国行说的是每一次转生的他见到萤丸,对方都会给他绘马这件事。他记不起总共有多少次了。

“真狡猾。”萤丸鼓起脸颊。

明石国行从容地勾起嘴角,用指尖勾住绘马上的绳子,手心翻转,绘马就垂挂下来。他这才睨了一眼松树:“那,要许愿吗?”

萤丸探出手,从他修长的食指上摘走了绘马。木头上还带着明石国行的体温和一丝汗水的黏腻,萤丸却毫不在意。

“要!”银发少年毫不迟疑地应了,复又垂下头去看绘马,“再不许就没机会啦。”

“好——好——”明石国行抓着头发,往绘马架子走了两步才发现双脚还处于只穿了一双几乎磨破的袜子的窘态,却也没太在意,松针扎着脚底其实算不上多疼。

他一边走,一边听风吹绘马叮叮当当的响声,像是不成调的乐曲断片。

 

明石国行从未向结缘松许过愿。作为刀剑之时,沉浸于短暂的安稳和漫长的生命,被三月火舞迷了眼,总相信不用祈愿也会一直在一起。作为人类之时,以为一世安稳,即使握着绘马也未想过将愿望寄托给一株松树。

如今摇摇欲坠,不知何时一切都要崩毁,已到最末,却还来向松树诉说期许——明石国行想到这儿,不禁哑然失笑——松树大概会觉得可笑吧。

 

“要笔吗,”他从外套兜里抽出别在上边的钢笔,“没记错的话,要将愿望写在绘马上吧?”

萤丸也走过来,轻轻摇头:“不用了哦。”

“我们的愿望,”他仰头看着树枝,下颌与脖颈拉成一道洁白修长的线,“松树早就知道啦。”萤丸说完,上前将绘马挂在了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细绳从他指间滑过时,他抿了一下唇,确认挂稳了才侧过脸来。

“那么,”明石国行早早地将手伸到半空等他,此时挑了挑眉,“走吧?”

萤丸点了点头,右手放到了明石国行比他大一圈的手掌上,后者立刻收紧了,把他的手紧紧地裹住了,牵着他动起来。

向阿苏神社结缘松许愿的步骤除却绘马,还有绕着松树转圈两次,男性向左,女性向右。两人不急不缓,绕着松树外一圈纯白的御币,一步一步踩实了,才迈下一步。

空旷的世界里只剩下细碎的脚步声。

明石国行想起萤丸第一次给他绘马的时候,说他们会和松树一样,一直在这里也一直在一起。他抬头望了一眼天边,已近黄昏,落日低垂,其光也惶惶欲灭,阴云不知何时就会再次将之吞吃。到时候,夜幕也就降临了。

被政府抛弃的历史快要走到尽头,那时候万物消弭,一切存在都会被抹去。不过没什么可怕的。

哪怕松树不在了,甚至世界不在了,他们也会一直在一起。

 

明石国行用力捏了一下萤丸的手,在对方与自己相同的目光里,抬脚走出了第二圈的最后一步——他的道路的终末,就在这里。



END


就这样啦w

这篇写的过程中意识到了蛮多不足,不过到底是把一开始想好的结局写出来了;;;还有一些脑补了超级多最后一笔带过了的细节,比如国行的祖母是审神者啦,国行作为人类转生很多次啦……就不用在意了()

感谢这一个月大家给我的鼓励!特别感谢爪爪的图给我打的鸡血!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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